是夜,姬风与蚩尤离开部落,向着大天泽方向进发。不同于一些开始发展农业的部落,苗蛮部落以狩猎为生,所以九黎来袭的事情对他们影响十分严重。不过还好这两天勒紧了裤腰带,总算是挺过来了。
姬风本以为他们是去狩猎一些霞梧之山里的神兽,以此来补充部落中修炼神纹的成员,可看来完全不是。蚩尤的方向竟是霞梧山脉的纵深处,那里是九黎之前驻足的地方!
“为什么要去那里?”姬风这下是真的担心了,他可不想送死。
“去找一些东西。不会有事的。”蚩尤语气平淡,似乎是看出了姬风的心情,又补了一句。
霞梧之山距离苗蛮部落较远,直到正午烈日当空,两人才来到霞梧山系的首山,距离蚩尤的目标似乎还挺远,但他停下脚步。
“怎么了?”
“知道我给你的隐羽,作用是什么吗?”蚩尤问道。
姬风想了一下,突然发现云也只是帮他使用并告诉他名字,没提到具体有什么作用,不由有些窘迫,说;“爽一下?”
“爽?”蚩尤一愣,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“你要真想爽的话,我不介意去给你找点断肠草,那样更爽。”
“会爽才有鬼咧。那是上天吧。”姬风暗自腹诽。神农氏都是吃这东西吃死的,更何况他?
“三天境与六轮境,最大的差别便是‘道门’的有无。我给你的隐羽,能够让你提前觉醒道门,感受道门的妙处,更加容易步入六轮境。”
“那为什么,我没有感觉?”姬风问。
“不是没有感觉……是你脑子被爽塞满了吧。真不知道云给你吃了什么。”蚩尤一脸鄙视,说,“闭上眼睛,你是巽风神纹,完全契合隐羽。多多注意天地的声音。”
“天地的声音?”
姬风抱着疑问闭上眼睛,他只能听到耳边有着轻微的风声还有百鸟齐鸣的和声,仅此而已。天地的声音在哪里?还是说……这就是天地的声音?
他的意识逐渐发散,将更多的风声捕入耳中,神纹悄然亮起,他的身体被浮云簇拥着,飘然若仙。那一轮天厥浮现,如众神的行宫,充满无上威压。
“这小子……天赋还真不一般啊。”蚩尤有些意外,站着就能入定,确实也没谁了。他很有耐心,手把石刀站在一旁,目光审慎地注视着四周,提防有什么异兽飞来。他不敢张开自己的雾境,那样会破坏姬风的领悟。
不过这入定来得快,去的也快。不久,姬风张开眼睛,满是不可置信,说;“我听到了……人的声音。”
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。霞梧山系中的风落入他的掌握,成为他的耳目,一石一草,一花一木。风在,他在!他与风同化,天地同化!
“这就是……‘道门’吗?”
“人的声音,在哪?”蚩尤沉声问道。
“那边。”姬风随手一指,与蚩尤相视一眼,两人立刻上路。
这里已经是九黎来袭的范围了,四周的花草树木都带着被雷击的痕迹,大地呈现焦黑之色,山柱倾倒,狼藉一片,可像当初是怎样毁天灭地般的场景。
突然,一道破空声传来。姬风下意识的向侧一闪,那只致命的箭矢顺着脸颊飞过,带起一串血沫。
“那边的,不准再向前一步了!”
姬风这才看见,有两个人谨慎的站在前方,手持弓箭,与他们隔开距离,他们衣衫破旧,脸颊也有些消瘦,但双眼炯炯有神,充斥着某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情绪。
姬风眉毛微皱,任谁这样被攻击一下都不会高兴的。
“呵,挺厉害的嘛。”
蚩尤忍不住笑了,他向前一步,脚掌轻踏,‘轰’的一声,以脚掌为中心的地面纷纷破裂,宛如一支盛开的莲花,将两人席卷在内。他们身形不稳,直接倒在地上,再抬起头时,一把石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。
“刚刚用弓的就是这只手吧。放心,我只是复仇,不是报复。”
石刀落下,男人惨叫一声,他的右臂被齐根砍下,血就像喷泉不断涌出。蚩尤一人一下,将他们打晕,然后招了招手,向着里面走去。
姬风沉默走过,他对这两人并没有什么好感,但结合之前蚩尤说的话,已经大概猜到他们身份了。青鸟,记得是这个名字,在九黎来袭中十分不幸被毁灭的部落之一。
这么说,里面就是青鸟部落的遗民藏身地了吧。
他轻轻摇了摇头,大步走了进去。人渐渐多了起来,而且大多是小孩和青壮,他们好奇地看着走进来的蚩尤和姬风,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,眉头微微皱起。
一个小孩走了过来,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大小,他扯扯姬风的一角,在对方注意力转移时,一枚石菱出现在手心,向着姬风的肚子捅了过去。
“为什么总是我?!”姬风怒了,只是看着这小孩子,实在有些不忍心。就在他准备躲开时,又是一道刀光落下,这小孩的身体从头到脚直接被劈成了两半,鲜血狂喷,溅了他一身。
小孩瞪大了眼睛,那眼睛中除了怨毒与仇恨外,还有几分茫然。
蚩尤收回石刀,六轮境气势横扫而出,将一众手握武器的青鸟部落人们强行压倒在地,六轮境不出,就连三天境顶峰也绝非他的对手。在这青鸟部落里,他就是神,无人拥有反抗他的力量。
“实话实说,我就是来抢东西的。”蚩尤手握着石刀刀柄,沉声说,“把《风谣》给我,我饶你们一命。或者,我进去抢,那样的话,你们什么都不会剩下。”
“我自以为我的行为已经够仁慈了。除了《风谣》,你们还拥有两部神法,这些足以你们自立。可如果是其他部落的话,就只有毁灭一途。我不介意你们中的有些人对我抱有杀意,因为……我不在乎!”
姬风沉默地走到蚩尤身边,他没有指责蚩尤所做是对是错,他和这些人,立场不同,必定是死敌。那个小孩子只是一种代表,代表着这个部落的意志。
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,他面色有些阴沉,双目灼灼,怒视着蚩尤。在他的手中,有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兽骨,那是神法《风谣》。
“给你们。”他毫不犹豫地将神法丢了过来,只是那神情中,满是耻辱。
“真是明智的选择。走了,还等什么。”蚩尤接住神法,然后拍了拍姬风肩膀,转身就走。
姬风注视着高大男人的双眼,那双眼仿佛有火焰在燃烧,不只是怒火……还有更强的欲望,仿佛要将灵魂都燃烧起来一般的,欲望,那是对更强力量的渴望。
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对弱者怜悯。
任务圆满完成,姬风和蚩尤的脚步顿时放松下来,他们找了一处洞穴,开始加热从部落里带来的干肉。为了赶在其他部落前面,他们可是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赶路,没有一时半刻的休息。
姬风咀嚼着肉干,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地。蚩尤也不在意,他算是摸清这个青年的个性,看起来是个大人,其实心智和那些十五六的孩子没什么区别,十分幼稚,相对于他们来说。
突然,蚩尤眉头一皱,姬风亦是身体一僵,他们分明感觉到,有一股强大的气感从洞穴边流淌而过,向着霞梧山脉进发。那气息……远远超过了六轮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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